翌日,韩栀带着方行浅在采唐宫内大略游赏一圈,看看也走了一个多时辰,于是同他到一方凉亭内坐下休息。正巧有弟子经过,韩栀便命那弟子去取些水来。

    想到一路上韩栀都很沉默,除了偶尔对他说些必要知道的事,再没有半句闲话,方行浅有些忐忑:“师兄,你已经知道了?”

    恰逢弟子送上茶水果品,给他们两人各斟了杯茶水。韩栀待那人走了,拿起杯子喝了一口,面无表情道:“不要再叫我师兄。我已经不是你记忆中那个人了。”

    方行浅忆起他幼时温柔善良,却年纪轻轻就被人害死了父母,又被魔教带回养成杀手,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涩涩的钝痛,忙道:“那不是你的错。我已从师父口中听说了,是魏师伯鬼迷心窍害你双亲性命,采唐宫虽救了你,却也害了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和你说这个!”韩栀打断道,“你不该如此糊涂,把对你师兄的感情强加到我身上,以致害了你自己。”

    方行浅替他满上茶杯,笑了笑说:“老实说,师兄的脸我都有些模糊了,更想不出他长大后是这般模样。只记得他是每日都和我在一起玩、对我很好的小哥哥,生得很俊俏,性格也好。虽然看不见东西,但是眼睛很漂亮。那时我们才多大,到分开时我也才十四五岁,感情再好,哪里就往男女之情那方面想了呢?”

    韩栀也勾了勾嘴角,听他说下去。

    “上次回去以后,我不知不觉就会想起你。想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,是不是吃了很多苦。想你明明有诸多不得已,还是把我放走了,会不会因此受到责难。想着要怎么做才能把你带回来。还有时候单纯就是想起你,”方行浅缓缓说着,笑容苦涩,“喜欢一个人,是不是就会总是想起他?”

    韩栀望着远处的花树,似在出神。

    好在方行浅也并不需要他回答,继续道:“师兄,你说的我都明白,也感激你让我离开的苦心。但回去之后我就能忘了你吗?我只会一直记得,是我把你一个人留在了这里。既然我已经在这里,就别赶我走了,我呆在这儿,每天与你说说话,也没什么不好。我决意如此,希望师兄能够成全。不管结果如何,有句话要先说予你听:我喜欢上了你,尽管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,但我真的喜欢。”

    韩栀收回落在远处的目光,定定看进他的眼里,半晌道:“小浅,你长大了,为何却比小时候笨了许多。”

    这久违的亲密称呼让方行浅先是一怔,紧接着一股酥麻的热流淌过心室,他看着韩栀翕动的嘴唇,只觉得那热流烫得心头舒适不已,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:“师兄,如果我亲你一下,你会介意吗?”

    韩栀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些异样的情绪,嘴角带着一点无奈的浅笑,对他勾勾手:“过来。”

    方行浅自与他重逢之时起,还从未听他用如此亲昵的口吻跟自己说话,头脑里只剩大片空白,照他的话站起来走到他身前。

    韩栀环住他的腰向下一按,方行浅猝不及防,不及挣扎,下一刻便发现自己已被他抱着坐到了他腿上。韩栀的吻轻轻落了下来,方行浅只觉唇上一热,接着就尝到了昨日那甜蜜的滋味。韩栀捏着他的下巴,舌尖从微张的嘴唇探进去,轻缓地在舌叶上勾挑,轻易就让方行

    浅乱了呼吸。

    他留了余地,并不把方行浅吻到窒息,听他喘得厉害就放开了他,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,侧过头在他耳畔低语道:“你说小时候对我并无男女之情?但我那时候……却是对我的小浅师弟起了些见不得人的心思。看来我注定不能做一个好人。”